♥ 黄少天的小迷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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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周黄】泠泠如也(上)

缱绻末世:

不长,下一更就能完


梗:天天单恋小周,直掰弯。  


 @nicolivia 




《泠泠如也》




黄少天五月初的时候回了趟家,店铺歇业小半个月。待到重新开张,却发觉对面那家不过短短数日,竟已易主。


 


从前是个小餐馆,而今摇身一变换做琴行。黄少天站在自家店门口,卷闸门堪堪推到一半,颇有些惊诧地来不及消化这匆忙变迁。不过说实在的,见那家油腻腻的小餐馆凭空消失,他心下多是窃喜雀跃。原因无他,只怪那老板的女儿不但生得蠢笨,而且尤爱缠着他牛头不对马嘴地搭话。一般人若是得着这般鞍前马后的小粉丝,总该要有点洋洋自得。可换做黄少天,却只感到烦不胜烦。且莫说这女孩子相貌言谈都不讨人喜欢,就算是一温婉娇娘成天围着他含情脉脉团团转,他也要不习惯。


 


是的。女人再怎么漂亮风情,也入不了黄少天的法眼——他喜欢男人。


 


 


他由这骤然搬走的小饭馆思绪一路跑马牵扯到这许多,回过神来方想起理应拜会一下新邻舍。琴行的玻璃门大敞着,里边四方桌台后隐约坐着个人,想来当是店主。黄少天不再犹豫,几步走过两家之间窄窄的小街,抬脚跨进门里一面朗声招呼:“哎老板开业大吉开业大吉。我是你对面的——”


 


他原本张嘴就来说得挺顺。柜台后那人闻声扬起脸,黄少天蓦地就戛然而止。他视力不太好,百米开外人畜不分的程度。故而在店外时瞧去朦朦胧胧,走得足够近才终于看清。而一旦看清,又刹那间没了声音。


 


 


那是周泽楷与黄少天的初遇。隔着一张桌和一台电脑,夹在两边名目琳琅的乐器之间。他们对望无言,素昧平生。空气凝滞仿若停驻。穿堂风悠悠抚在黄少天的颈后发梢,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温柔缱绻地拥他入怀。


 


 


似是一瞬间万籁俱寂,黄少天只听得见自己心跳声震耳欲聋。咚咚,咚咚,咚咚咚咚。


 


 


眼前的人清俊无匹。眉眼口鼻,无一不是按照他最最执著钦慕的模样生长。雅可入画,分毫不差。


 


那人大概觉得坐着迎客不礼貌,这会儿自然而然错开四目相对,从椅子上站起身。此君身形高大挺拔,肩宽腿长。人们常道杨树坚直,却未必及得上他气质端方。


 


 


黄少天看得怔愣,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依稀记得先前的话是中断在了什么地方,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了。于是只好漏洞百出地讷讷改口:“呃,你、你好。”


 


 


怂。真是怂。而他连无地自容都顾不上,嘴里结结巴巴,心底也踉踉跄跄。


 


 


“你好。”


 


 


帅哥翘起嘴角笑得好看,像是阳春三月重返人间。


 


那人名叫周泽楷。名字念到最后,口型像是漾出一个温文的笑。黄少天脸上怔怔地,心里动动地。周泽楷的声音沉厚动听,泠泠敲打着鼓膜,他禁不住耳朵发热。


 


 


 


还未到盛夏,不知哪里却一声声传来拖长了的蝉鸣。夏蝉赶了早时候,黄少天混混沌沌,也觉得自己堪堪要赶上什么好事发生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黄少天今年二十四,开店业已两年。店里卖茶叶,上好的茶叶。卖字画,临摹的字画。装裱,刻章,各种各样的活儿都接一点。他本人学的设计,也时常在网上接单挣点外快。这条巷子虽然地处大学城,到底还是隐匿偏僻,生意一直不咸不淡。反正饿不死,他就乐得清闲。


 


黄少天不折不扣死宅一个,平时起居就在店铺二楼。他自诩潇洒不羁,其实是不修边幅。常常架一副硕大的黑框眼镜挡住半张脸。衣着也不花心思,成日里大裤衩文化衫人字拖,懒懒散散地露着两条白生生的小腿。他实际上长得挺好看,就是没耐心去拾掇打扮。


 


周泽楷一来,他说不出的春心荡漾。对方白衬衫牛仔裤好不翩翩,在这少有人至的巷子里独独玉树临风给他一个人看。黄少天也曾考虑过改变形象,但被周泽楷夸过发型可爱之后,就下定决心依然故我。


 


 


两家恰是对门,一天之中不晓得要打多少次照面。有美人可欣赏,有佳音可品闻,黄少天喜不自胜,感叹周泽楷来了就什么都变好。


 


不过有一点不方便。从前对面还是小饭馆的时候,黄少天嫌弃归嫌弃,好歹有地方解决一日三餐。如今饭馆搬走了,乐器行里吉他古筝什么的能看不能吃。他再心甘情愿日日浸淫弦歌绕梁,总也得解决温饱。自家从不开伙,连个灶都没有。事情一下变得有些难办。


 


一开始他还颇有些束手无策。叫了两天贵得吓人的外卖,就被周泽楷知晓了内情。


 


 


“跟我搭伙吧。”周泽楷提议。


 


黄少天一惊:“哎?这.......”


 


他想说这不合适吧,脑内却有个声音弱弱地抗议:这不是很好吗?黄少天试图说服自己这不过是句客套,但周泽楷偏偏讲得认真。那双漂亮的眼睛肃肃若深潭,代替那寡言的主人重复着方才的话。


 


黄少天从善如流:“那最好啦,谢谢你啊。”


 


 


他看人怎么能这么准。人美心灵美,打着灯笼都难找到。黄少天兴冲冲地跑回自己店里,打算拿点好东西送人家。翻来拣去,似乎只有茶叶最实用。


 


他拔高嗓门大声问:“周泽楷!你是哪儿人?”


 


周泽楷带笑的回答挤过那边窄窄的店门,敞亮明朗地盛放在这边:“S市。”


 


黄少天点点头。心想S市临近苏杭,干脆掏了两包碧螺春。蹬蹬蹬冲过去塞给周泽楷,对方竟有些不好意思。


 


 


“谢谢,”再三推辞都抵不过黄少天威逼利诱,周泽楷抿着嘴角接过来,“真的不用.......”


 


“哎哎哎别这么说,当然该谢谢你嘛。”黄少天摇头晃脑地同他讲道理,“民以食为天,周泽楷你撑起了我一片天啊!”


 


他满嘴跑火车时往往不经太多思考,发现有什么值得害臊的歧义也要等到后知后觉。这会儿黄少天尚且得意于热情澎湃地表明了心迹,见周泽楷转而拿了一把吉他状似要给他,立刻又惊得说不出话。


 


 


“你你你,你这是投茶报琴啊?”他诚惶诚恐地接过,肩膀紧绷放松不下来,“呀,挺贵的吧这?”


 


“给新手练的,不贵。”


 


黄少天嘻嘻笑:“你也知道我不会弹呀,那还送我干嘛?”


 


“我教你。”


 


 


他又露出那种认真不容置疑的表情。黄少天不自在地扭过脖子,暗暗吐了吐舌头。脸上强装淡然,胸口却兀自热而且乱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就这样两人开始搭伙吃饭。周泽楷住在别处,不似黄少天就在这儿落地生根,于是他们就只有早餐不在一块儿。每天早上黄少天下楼来拉上卷闸门,站在门口啃面包喝牛奶等着迎接周泽楷。连续好几天晚上下雨,早晨七八点路上有未干的水洼。他站在巷子里,身上披挂莹白纤薄的晨光,心绪安宁而企盼。想到周泽楷马上要出现,看见屋檐滚落的残余雨线也以为会是晴天。


 


 


周泽楷承诺教他学吉他,当真说到做到。他捏着他的手背帮他调整握琴姿势,拇指不轻不重地硌在掌心,激得黄少天心底阵阵发麻。他在周泽楷的指导下磕磕绊绊地拨动琴弦,能感觉到周泽楷的目光片刻不离地跟随他跳跃的指尖。


 


 


他们挨得很近,鼻息扑到皮肤上都带着温热。黄少天的喜欢日复一日疯长,茂盛葱郁而又不见天日。


 


 


他过于贪恋那些静好共处的时光,甚至不曾考虑过是不是他自己一厢情愿。


 


 


直到那天周泽楷的女朋友找上门来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女孩子衣裙精致妆容甜美。像是经历了千难万难方才找到这里,冲进店来看见周泽楷,一双美目都楚楚噙泪。


 


当时黄少天正在旁练习。他尚且没搞清楚状况,身边周泽楷腾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

 


“你怎么.......”从黄少天的角度看过去,他眼神表情一概模糊不清,“有事么?”


 


 


女生深吸一口气:“周泽楷........”鼻音浓重,声线打颤,是有多牵挂才会一见之下泪盈于睫。


 


周泽楷似乎有些焦灼。他快步走过去:“出去说吧。”


 


 


他走得很急,不一会儿就同不速之客消失掉。没有回头。


 


 


事情发生得太快,黄少天愣了不短的时间才反应过来。他想他大致理清了来龙去脉,可是即便如此,在矮矮的椅子上浑身僵硬地坐到腿脚发麻,也积蓄不起力气站起走开。


 


怀里抱着的琴前所未有地沉重,拽着他整个人几乎要委顿在地上。秋天明明还没来,他的世界却刹那间落满枯叶。


 


 


黄少天忽然就意识到,他从来没探求过周泽楷是直是弯。从来都凭着一腔孤勇一往无前,满心欢喜以为这道恋爱大题已然解到一半,恍然才发觉根本是自己把至关重要的前提假设得太简单。走错了的坎途如何能有春暖花开的终点,事到如今一切都被残忍推翻。


 


 


他忍不住揉眼睛。外边天色晦暗云层窒沉。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雨,注定有飘摇就谈不上晴天。


 


 


他抱紧了双臂,感到饿而且冷。


 




周泽楷为什么还没有回来。


 


 


TBC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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